065.风湿骨痛受袭事件
大天使城，是一座具有千年历史的名城，面积约两百平方公里，人口约十万人左右。由于两百多年前的那场外星人反击战，许多我们所熟知的城市都在战火中毁灭，有些城市即使与今天的某些城市名称相同，但其实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城市。而大天使城，是在二十三世纪左右发展起来的一座城市，它幸运地在战火中保存下来，成为为数不多的见证了当初那场星际大战的城市之一。
不过，这座城市被称为大天使城，不过是最近百年的事情。一百五十多年前，一种新的宗教在地球上悄然兴起。这种宗教名称叫圣马力诺教，信奉圣徒“圣马力诺-梵高-贝多芬-泰森”。圣马力诺教发展很快，仅仅用了十年时间便拥有了大批信徒，捐献的财物达到了可观的地步。圣马力诺教会的财力急剧增加，于是买下了这座历史名城的所有土地，并把城市名称换成 “大天使城”这个充满宗教神圣感觉的名字。经过多年的发展，大天使城已经成为一个梵蒂冈式的国中之国。
尤利西斯他们一下火车，便发现情况不对劲：火车只进不出；城内到处有身穿蓝白制服的圣兵（圣马力诺教教规规定，凡满十八周岁的青年男子，必须服役保卫教会和大天使城，服役期五年，这种士兵被称为“圣兵”，只有当过圣兵的青年男子当地人才会承认他是成年人）整队整队地在街头巷尾踏着整齐的步伐巡逻，支支银缨长枪斜指阴霾的天空。一路上见到不少人被士兵围上盘查，有些甚至被带走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尤利西斯三人不安地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。只见路上行人稀少，气氛萧索，偶尔有人也是步履匆匆，神色慌张，可以肯定，这大天使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。
“管他们呢，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到旅馆。”阿井背着比他本人还大的行李包，指指天空，“天快黑啦！”
“……”风湿骨痛不吭声。
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叫“去他的”的旅馆。脚还没踏进去，一个工作人员就急匆匆地跑到门口要关门落闸。
“喂！让我们进来！我们是来光顾的！”阿井三步并作两步想赶上前撑住正在关上的大门，可终究迟了一步。“咚！”大门紧紧地关上，把三人落在外面。
“去他的！”阿井忿忿然。
“哎，命运女神啊，您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充满憧憬的年轻人，一个才华横溢的游吟诗人？”尤利西斯长叹一声，“要知道，我是多么的仰慕你，而你却不屑一顾，甚至一个微笑也是那么的吝啬啊！”
“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你常常倒霉，就是你的轻佻惹恼了命运女神那娘们！”阿井斜眼盯着他。
“你说什么？不懂诗意的俗人……”尤利西斯还想说什么，四个圣兵走了过来，将他们包围在旅馆前。
“高举双手！”四柄银晃晃的长枪指着他们的脖子。三人无奈，唯有照做。
“什么女神不女神的，你们是异教徒，对不对！”圣兵甲警惕地问。
三人哭笑不得。
“这位高贵的圣兵，我们说的‘命运女神’是个比喻，我们并不是信教的人……”尤利西斯微笑着回答，尽量不让这四个圣兵觉得自己有敌意，“……而且，大天使城有不许异教徒在此传教的规定，却没有不许异教徒进入的规定。即使我们是异教徒，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？”
“你们到那边看看，这里我们两个就行了。”圣兵乙对后面两人用命令的语气说道。大概是等级比较低，后面两个圣兵虽然一脸不情愿，但还是走开了。
“你们三个，”圣兵乙凑过身子，低声说道，“看在其中一个是小鬼的份上，交出五千元，你们可以走了。”
“五千元？可以走？”阿井好气又好笑，“别说我们没那个钱，即使有，为什么要给你们？我们又没有犯法，为什么不能走！”
“看来你们是刚到这里的游客吧？”圣兵乙一点都不着急，用悠然的目光看着他们，“大主教Winfield七世就在几个小时前遭人刺杀，圣兵封锁了大天使城，正在抓捕一切可疑的人物，外来人士和异教徒是重点盘查对象。万一你们被其他圣兵抓进圣狱，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闻。”他伸出拇指和食指在三人面前捻了捻，“这么一想，五千元是不是很便宜？”
“我们已经少收了，”圣兵甲明显没有他的同伙好耐性，已经一脸不耐烦，“其他圣兵收的可不只这个数目！”
“岂有此理！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，还要勒索？！我绝对不给！”阿井脸部抽搐，大声骂道，差点整条街都听得到了。
两个圣兵顷刻变了脸色。他们可是圣兵，要是被上头知道他们勒索是要上绞刑架的。“妈的，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？！”两人举起银枪，就要动手。尤利西斯见形势不好，也顾不得斥责阿井的有勇无谋，准备动手。正在这时——
“对不起啊对不起，两位大哥。”一条异常高大的人影向这边一拐一拐走来，右裤筒飘飘荡荡的只有一根铁棍样的义肢伸出。当人走近了，尤利西斯他们发现自己果然没猜错，那人正是列车上的烂探长——肥华。
“他们是我的远房亲戚，刚才在火车站走散了，还没来得及交待这里的事呢。”肥华在两个圣兵面前停住，狰狞的脸竭力摆出笑容，右手哆嗦地从军大衣里掏出两个牛油纸小包，塞在圣兵手里，“他们没见识，这里是六千元，行个方便吧。”他点头哈腰着，一系列动作被他那高大的身形演绎得笨拙无比。
两个圣兵揭开牛油纸看了看，然后交换了一下眼色。
“看在你这个大作家的面子上就算了，没事就呆在家里，乱出门被别人抓了，可就不是这个数目能解决的了！”圣兵甲说完，便和圣兵乙趾高气扬地走开。
“你们什么都不要说，跟我来。”肥华低声说道。三人没有别的选择，唯有跟着肥华走。
他们绕着圣兵走过了几条街，来到一条小巷里。巷里堆满垃圾，时有老鼠过街，却无人喊打，唯有臭气相随。见这里没有人，尤利西斯忍不住低声说道：
“谢谢你救了我们，害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，那个我们会想方法还清的……不过，你不是警察吗？他们怎么会叫你大作家？”
“假的。”肥华头也不回，边走边用他那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说道，“我为了破案方便才冒充的警察，那张证件也不是什么警察的证件，是我以前的工作证，不过我用很大的动作拿出来，而且只是亮了一下就收起来了，所以没有人看出破绽。我真正的职业是推理小说家，平常写些推理小说投稿，混口饭吃罢了。”
“火车上的那伙贼人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气得嘴都歪了。”阿井恶意地笑起来。
四人停在一道低矮的铁门前。肥华掏出钥匙进入，三人紧跟。他们踏上了一条铺木地板的走廊上，灯光昏黄，加上义肢碰到地板发出“磕磕”的响亮声音。让人有点不安。
“秦珍！詹苹妈！开灯啊！”肥华大喊起来，粗犷浑厚的声音连地板都震得格格作响。果然不到几秒，走廊的灯便亮堂起来，让人感觉安心不少。
“我们先到厅里去吧。”肥华在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门，一个比较狭小但却温馨的客厅展现在他们面前。不用肥华废话，三人已经扑上那柔软的沙发，再也不想站起来了。
詹苹妈——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妇——给他们端上刚沏好的茶。茶香扑鼻，尤利西斯三人迫不及待端起就喝，烫得直嗬嗬。
“还是茶解渴！”阿井边啜着茶水边满足地说道。
“秦珍呢？”肥华问詹苹妈。
“她正在打扫少爷的房间。”詹苹妈回答。
“我叫她不要乱搞我房间里的东西，她怎么老是不长记性！”肥华有些窝火。
“呵呵我倒觉得她把少爷的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呢。”詹苹妈笑起来，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很慈祥。
“就是井井有条我才不喜欢，要找的东西都找不到了！”肥华仿佛孩子般别扭着。
“咳咳……肥华先生，你现在可以直说了吧？”尤利西斯咳嗽了两下，目光锐利起来，“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呢？六千元不是个小数目。为了萍水相逢的我们花这么大笔钱，我看不是为了做好事那么简单吧？”
“扑通！”肥华突然跪下，那庞大的身躯把地板都砸得震动了，“请你教我推理吧！”他认真地向着风湿骨痛鞠了一躬！
“吓？”阿井蒙了，“你傻了啊？怎么要一个小鬼教你推理？”
“少爷你有什么事先起来呀男儿膝下有黄金呀少爷……”詹苹妈想扶他起来，但肥华的身躯实在太高大，她根本不能使之挪动一分一毫。
“笨蛋。”尤利西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阿井，使阿井很生气，“你没有发现吗，全靠风湿骨痛的引导，我们才能在列车上和抓住那群小。你不要像某部著名动画片里的侦探大叔那样，身边的小鬼帮了他几百次都没有发现！”
“推理，我不会。”风湿骨痛平静地对肥华说道。
“你就教教他嘛。”尤利西斯拍拍小鬼瘦削的肩膀，“看人家那么可怜，你忍心吗？”
“我没东西教他。”风湿骨痛依旧平静，“推理方面，我一窍不通。我没有大叔你想象的聪明。”
“无论怎样，我都要感动到你肯教我为止！”肥华猛地抬起头，脸上是狰狞的伤疤无法掩盖的坚定。
***
肥华回到自己的房中，大块头让他三十平方的房间显得很拥挤。看着井井有条的房间，他皱起了眉头，仿佛打量着的是陌生人的房间，处处觉得不顺眼。
“靠，都叫秦珍别打扫了，她偏爱多管闲事……”肥华边自言自语边坐到桌子前翻起抽屉，“……嗯，昨晚摆弄的那个新人类探测器哪里去了，秦珍就是太爱整齐……”
“老爷。”一个面容瘦削的三十岁妇人敲了敲门，走了进来，“您回来了？我揸——”她钎焊地用拇指抹了抹鼻尖，仿佛某个武打巨星附身。
“我的东西都弄哪里去了？”肥华不满地问道。
“都放在床下的纸箱里了。我揸——”秦珍强悍地抹了抹鼻子。
“快把它弄出来！”
“是，我揸——”
很快，床底的纸箱被挖了出来，里面装着乱七八糟的仪器，乍看下去仿佛一堆破铜烂铁。“这些都是BOX博士留给我的宝贵仪器，要是你一个不小心弄坏了怎么办！”肥华边翻着纸箱边训斥着。
“对不起，我以后会注意的了，我揸——”秦珍低下头。
“不是要你注意！是要你不注意！”肥华没好气地说道，“以后别摆弄我的东西，直接无视就行了！……咦？”
他的视线凝在了一个刚翻出来的银色小盒上。小盒巴掌大小，一指厚薄，上面有几个按钮和一个屏幕，屏幕上有个蓝点一闪一闪。他大吃一惊，因为这个就是他昨晚一直摆弄的新人类探测器，现在上面那个蓝点表示就在这个屋子的范围内有一个新人类！
“怎么了？”秦珍见肥华望着手中的仪器发愣，好奇地想要凑过来。肥华条件反射地举手阻止：“别，别……”见秦珍停住了脚步，他按下探测器上的按钮，蓝点上出现了注释：“读心术”。
肥华的大脑霎时间通了电一样豁然开朗！
“原来他说自己不会推理……是真的啊……”
秦珍见肥华的脸色越来越低落，忍不住问道：“少爷……我以后再也不会乱动你的……”
“你出去吧。”肥华摇摇头，挥了挥手。
秦珍不敢多说什么，唯有退出去了。关上门一转身，詹苹妈正站在门外。“少爷什么事了？”她关切地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秦珍摇摇头，“老爷对着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发愣，然后就叫我出来了，我揸——”
“那你去侍候客人吧。”
“啊，我刚才上来前还在煮饭……”
“那快去！”
“是！我揸——”秦珍急忙奔下楼去。
詹苹妈望了肥华的房门一眼，摇摇头叹了口气，也转身缓缓下楼去了。
***
凌晨，三时。夜很静，静得让鼓膜有点纳闷。
突然——
“啊——”
风湿骨痛的房间传来了尖叫声！
“什么事？！”所有人在半分钟后就来到了风湿骨痛房门前。尤利西斯用力地推门，但门就是推不开。正当他想要撞门时，肥华大吼一声：“我来！”其他人马上让开。只见肥华运起双掌，用力将门——拉开。
“—_— b”众人也顾不得吐槽，马上冲进风湿骨痛房间里。
只见房内唯一一个窗户打开着，然而这晚没有月亮，房里十分昏暗。周围很整齐，风湿骨痛静静地躺在床上，仿佛睡着了。
“风湿骨痛！”尤利西斯和阿井马上冲上去，又是探呼吸又是摸脉搏。幸好，呼吸平稳，脉搏平稳，重要脏器没有损伤，身体也没有大碍，仅仅是晕过去了。肥华马上开灯，冲到窗户前仔细检查。
“不会是被耗子吓晕了吧？”阿井确定风湿骨痛没事后嬉笑着，“真是胆小的家伙。”
“不，我看不是。”尤利西斯抓起风湿骨痛的右手举高，“你们看，他的右手腕上，明显有一点针刺的伤口！我记得很清楚，风湿骨痛身上没有这个伤口！而且这个伤口很新鲜，绝对是刚刚留下的！”
“对，他是被袭击的！”肥华指着窗棂，“窗棂上有人进出的痕迹，证明曾有人在这里进出过……普通人是不会从窗户进出的，因此只能是袭击的人！”
“但是我们几个刚来到这儿，怎么就被人袭击了呢？”阿井说着说着，突然一拍脑袋，“我懂了！是那些圣兵！肯定是我们顶撞了他们，使得他们怀恨在心，于是来报复！”
“我看不大可能吧？这些圣兵不是已经得到了贿赂了吗？应该不会死缠烂打才对。而且近来大天使城到处戒严，他们来偷袭，要是被其他圣兵抓住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，应该不会冒这个险。”尤利西斯边想边说道。
“秦珍，你留下照顾小鬼。他应该是被注射了镇静剂一类的药品进体内才晕过去的，你给我看好他。”肥华对秦珍说道。
“是的老爷，我揸——”秦珍强悍地抹抹鼻子，让人莫名其妙地安心了一点。
尤利西斯望向窗外。今晚是朔月，天上黑漆漆一片。他觉得现在的处境就像窗外这片黑暗，看不到任何端倪。
“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他紧皱眉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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